“有什麽關系？”辭香問道，盡管心裏知道肯定有關系，墨肅也肯定會說，但她還是問了出來。

聖龍護法的府邸中就有靈池，阿爹待阿娘極好的，怎麽會舍得讓阿娘去黑暗的海底，阿爹也那麽疼她，怎麽會舍得讓她在海底出生？

“你出生那日，聖域裏傳出話，要將黑龍潭所有在那日出生的孩子都送進去，後來那些孩子被送出來，但有一些已經徹底廢了，外城那個傻子就是其中之一。”墨肅說道，辭香的臉色終於平靜不下去。

外城那個傻子她是知道的，小時候還可憐他同情他，周圍的人也說他是倒黴，本來不是那樣的。

本來不是那樣，就是指這樣嗎？

“卿卿你是在海底出生的，阿爹也將卿卿的生辰說遲了兩日，聖域裏頭的人便沒有為難阿爹。”其實就算他們堅持檢查，也查不出來什麽，他的妹妹還在蛋裏的時候就特別聰明，聽得懂他們的話，還知道怎麽隱藏騙人。

沒有人會懷疑一顆蛋。

“聖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孩子，後來又派了人出來，依舊毫無所獲，慢慢放棄了，阿爹才告訴我，你出生時不是一顆蛋，而是黑龍。”

墨肅這話把兩人都震驚了，黑龍一族明明是卵生，這是在她娘肚子裏就孵出來了？

這種說法真是匪夷所思到讓人覺得他在說謊，可正因為太匪夷所思，不會有人相信，又讓人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。

“阿爹以為要在外頭多呆些日子，這樣帶著你回來就說已經孵化了，沒想到卿卿睜開眼看了周圍，就趴在阿娘肚子上變成一顆蛋。”墨肅也是無奈，這話如果不是從阿爹口中說出來，他肯定也不會相信。

“卿卿，我也曾以為是阿爹多慮了，那百年裏阿爹帶著你去見過很多人，沒有人能看出來你的不同，從來都沒有，可是阿爹過世後，你變成了一顆蛋。”墨肅苦笑，“那天阿娘發現你變成一顆蛋，殺了所有人看見的人。”

幸好那天看見的都是家養的奴仆，就說是給阿爹殉葬，才隱瞞過去。

“那時是瞞住了，可是後頭發生的事，我和阿娘才知道你的變化根本瞞不住，我們可以找到無數的借口讓你搭在家裏，也可以拿出孝道來說話，不讓人見你，總歸你都是顆蛋，見不見人都無所謂，”

“可是你，阿娘守著你整整一年，看著你從蛋裏出來，看著你又變成一顆蛋，我們知道守不住這個秘密了。”

“所以你們就將我送出來？”辭香皺眉問道，她記得自己變成過一顆蛋，但是不記得自己變成過那麽多次。變成蛋以後她的記憶就很模糊了，只記得阿娘經常跟自己說話，還有哥哥也在，就是聽不見阿爹的聲音，她就生氣一直不肯清醒。

墨肅苦笑著搖頭：“如果僅僅是這樣，阿娘怎麽會舍得？”僅僅只是變成顆蛋，阿娘帶著她離開黑龍潭就是了，借口多得是。

可是不僅僅是這樣。

“卿卿以為阿爹真的是病故的嗎？”墨肅問道。

辭香楞了下，抿唇搖頭，她自然不相信，道宮境還會生病還會因此死掉，是不是太可笑了些。

“阿爹不是病故的，是阿爹在外頭找到上星洞的消息，被人下了毒打傷，回到族中阿爹才知道是下手的人就在族中，但沒有證據也拿他沒法。阿爹病故後，那人還惦記著上星洞裏的東西，就盯上了我們。”

這個上星洞，除了聽小念提起過一次，兩人都是毫無了解，但能讓人對黑龍潭的聖龍護法下手，裏頭怕不僅僅是有好東西那麽簡單。

“在黑龍潭他還會顧忌著，離開了黑龍潭就沒有那多的顧忌，那時阿娘又有了小念，我們不能走。”無論是因為阿爹的死，還是因為小念因為卿卿，他們一家都不能有絲毫離開黑龍潭的念頭。

辭香心裏也泛起一絲苦澀，那時候還真是多災多難，她又任性到變回一顆蛋，給家裏添了許多的麻煩，所以會被放棄也是應該的。

應該的——

可是他們是一家人，為什麽當初就不跟她說清楚，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她，讓她這麽多年活在怨恨裏？家裏有麻煩，不是該一起想辦法嗎？阿爹被人害了，她難道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？

那絲苦澀越來越重，辭香抓緊手邊的東西：“還有呢？”

還有呢？要把她送走，肯定不止這種理由吧，其他的呢，都說了吧，反正已經夠難過了。

“還有……”

“還有就是我剛聽說阿夙你能解決靈荒大陸上的問題。”

墨肅正要說話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，他微微皺眉看過去，卻見辭香已經奔過去。

“你回來了。”辭香看著靠著門口的沈淵，想伸手去拉他又有些不敢，他現在看起來跟普通人沒有兩樣，好像連玄功都沒有練過，可是他能不驚動外頭的人就出現在這裏，肯定不是玄功盡失。

“才幾天就不敢認了？”沈淵有些好笑的把她拉進懷裏，“好了，不要在這裏聽他的廢話，回去我跟你說。”說完沈淵瞄了眼墨肅，見他臉上已經浮現出怒氣，對李婉兒道，“少谷主，我和阿夙先回去了。”

李婉兒見這陣勢不大對，本想當自己不存在，現在聽沈淵叫自己，急忙跑出來：“回去？等等，我也要回去。”傻子現在才跟這個火藥桶呆一塊。

“少谷主要回那就一起吧。”沈淵說道，完全把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爽的墨肅忽略了。

外頭的人不知道裏頭什麽時候多了個人，看見沈淵抱著個姑娘出來眼珠子都快瞪著出來了，她們不是眼瞎，黑龍潭這位五公子這兩日就在萬花谷那邊轉悠了，打的什麽主意各有各的猜測，雖不能確定，但可以肯定是看重萬花谷的那位藥女。

現在沈淵竟然把人給抱出來了，看來有熱鬧可以瞧了。

一群人打著看熱鬧的心，紛紛裝作沒看見，待三人都走遠了，才聽見屋裏嘭的一聲響，緊接著就是劈裏啪啦的掉東西，這不，裏頭那位發火了。

墨肅看著跟被洗劫過的屋裏，心頭那口氣並沒有任何舒緩，倒是把小念給嚇著了，在門口弱弱的看著他不敢叫人，她從來沒看見哥哥發火，而且她看見姐姐跟那個人走了，姐姐不要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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